“啧啧啧,还真是难看呢,当初原主被你推下去的时候,可是压根没有求过一声饶呢。”白鹿儿看着裴冠玉被拖过的地方,有非常明显的水印遗留在了城楼之上,这让她忍不住嫌弃的皱起眉头,并且远远站开。
裴冠玉被丢下城楼前发出了撕心裂肺的诅咒声,他大声的辱骂着白鹿儿,极尽所能用污秽的语言去怒骂这个女人。
然后,他被原主丢下城墙,那些辱骂的声音也彻底的消失在了风中,没过多久,一声沉闷的响声传来,那是肉体接触土地时会发出的独有声音。城墙很高,掉下去就没有了声息。
白鹿儿趴在城墙边缘往下看,她的眼睛在黑暗里也不会收到任何限制,所以能看到城墙底下那一滩烂肉。摔得彻彻底底,估计明天早上就算是有人发现,也不会去想着处理,随便铲起来找个地方扔了就行。
毕竟,谁会去在意一个无名无姓,衣着破烂的人为什么会从城楼上掉下来死了呢?可能会认为是个叫花子晚上想要爬去城楼上避风,结果自己一不小心摔死了吧。
“你到底还是不忍心,去伤害他的家里人。”白鹿儿将目光放在了所谓的“圣旨”上。裴冠玉已经死了,这个拿来糊弄他的东西也没有了存在的必要。随着幻术的散去,它也恢复了本来的面貌——不过就是一张破布而已。
“他的家人本就无辜,也不知道此人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,让无辜的人为了他曾经的所作所为而付出代价,我做不到。”裴冠玉死后,原主身上的怨气也逐渐消散,恢复了自己生前的模样。听到白鹿儿的话,也不过是轻笑着摇了摇头:“如果我真的做了,那么,就变成了和他一模一样的人。”
“这就是为什么你能够招来送愿师,而他只配在这城楼底下,变成一摊烂肉。等明天早上被人铲起来丢到路边的草丛里面,就轻飘飘的消失了,什么也没有留下。”白鹿儿看着原主,沉默一会后她才喊出了对方的名字。
“白念,你真的不去怨那些人吗?造成你家惨剧的人,本就不止裴冠玉一人。”
虽然白家的悲剧裴冠玉是幕后元凶,但造成一切后果的人其实应该是龙椅上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子。
只不过是一些伪造的信件,只要他肯让人去查明,自然能够明白白家的冤屈,可是他没有这么做,反而是默许了裴冠玉杀死白家人的作为,甚至在那之后,将此人收为了自己身边的近臣。多加信任,委以重用。
就包括这一次,他分明知道裴冠玉已经没有任何官位在身,不过是平平草民。但当对方说有白家人谋反证据时,他依旧召见了此人。而白鹿儿从宫中回来,看到了刚刚从白家离开的禁卫军首领时,也就清清楚楚了解天子的想法。
帝王心术而已,他早已经不相信白家军了,反而是一直在找机会置对方与死地。
这支军队在民众间的威望太高太高,像襄樊城这种地方,白安完全可以只手遮天。这里的人们,军营的将士们,只听白家军的话,即便是圣旨降临都不是那么的管用。
天子需要白安这样有能力的人为他守护国家,却又因为自己无法彻底掌握这种人而心生忌惮。所以裴冠玉给他一个理由,递过来一把刀,天子便心安理得的用了。
“他是天子,疑心我家人而已,总不能把他也拖下来杀了吧?”白念依旧笑着,语气中的了然于胸让白鹿儿都有些诧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