饭点时间过去,铺子里不忙,杜青娘就唤了江松木、江榆木过来,指点他们怎么看账本,怎么记账。“数目一定要记录清楚,回头查看的时候,才能清晰明了,若是记错了,后面查起来会很麻烦,所以记账的时候,一定要小心谨慎……”俩小子一边暗自记着,一边忙不迭的点头。开铺子做生意,账目方面是非常重要的,这一点他们当然也很清楚。“看账也是有些技巧的,每天进账出入方面,仔细看看,就能看出铺子里生意是好是坏,这些数目的增长问题,若是突然出入太大,必然就会有些问题,就得细心查询一番了。”这些话,没把他们当自己人,是绝对不会有人说给他们听的,两人听得十分用心。“东家,铺子里的活鸡、活鸭,数目又增加了不少,每天现杀鸡鸭,都有些忙不过来了,你看这怎么是好,要不我们每天再早些时间上工?”江松木问了一句。铺子里现在生意越来越好,活儿也就越来越多,现有的人忙得团团转,仍是有些忙不过来。听着这话,杜青娘思量了片刻,现在每天铺子里要杀上百只鸡鸭,不止是杀这么简单,还得拔毛,清理内脏什么的,做起来确实是比较费时间。“看得还得再找几个人来干活才行,这次就挑几个妇人来吧,杀鸡鸭这些活儿,做起来了娴熟!”俩小子听着,也没有什么意见,这种活儿确实是妇人做得更熟练些。江榆木说了一句:“找年纪大点的,年轻的家里人怕是不肯放人,而且还容易招惹闲话。”“但是也不能太老,三四十岁应该可以,若是老婆子,活儿怕也干不动,还动不动就要喊腰酸背疼。”江松木道。“那当然也不能找老婆子来干活,要是一不小心摔一跤,东家得摊上事儿。”“也不能这么说,咱们村的人,还不至于如此不堪。”这话说得,江松木都有点一言难尽了。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,杜青娘都有些好笑。“你们的顾虑也很有道理,那就找三四十岁的吧,你们俩看看挑谁好,拟个名单给我,我再看看合不合适。”居然让他们来拟名单吗,两人对视一眼,都有点不敢置信,他们才来多久,东家就这么信任他们了。“我可先说好,给铺子里找人干活,可不能询私,光想着用自家人,却不想想合不合适,那可不成?”她提醒了一句。两人顿时一脸正气道:“东家,我们才不是这样的人。”“不是最好,我也是为你们以后长远考虑,若让你们做掌柜,手下尽挑些不太能干活的人,到时候为难的还是你们自己,仔细想想,是不是这个道理!”是人都会有些私心,想要帮扶亲朋好友,但那也得有个度,不管做什么,最忌讳的就是任人唯亲。两人顿时一脸受教模样。他们正说着,一个小伙计从外面跑了进来:“东家,东家,大喜啊!”看着这么咋咋呼呼的跑进来一人,杜青娘还被吓了一跳,随即看清是村里出来的小子,在手底下做伙计的,便忙问了一句。“什么大喜?”问完,就又反应过来,这小伙计,可不是这边铺子的,是放在城门那边铺子里的伙计,这么一路跑过来给她报喜……心里顿时有了某种想法。“快说,是什么喜事?”小伙计一个劲的喘着粗气,可见一路跑过来累得不轻,喘了好一阵之后,这才一脸喜色道:“是左大人回来了,是从城门口经过,还押着好多俘虏,听说那些都是土匪……”得到确切的回答,杜青娘一直悬着的心,总算落到了实处,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。“回来了就好,大人可有受伤?”“大人好好的,没有受伤,从城门口进来时,是骑在马背上的,人瞧着精神得很。”也威风得很。以前一直待在村里,哪见过这样的阵仗啊,骑坐在高头大马上,身边还有士兵相护,身后押解着好些俘虏,这般的威风,就跟那戏文里说的一样。听着人没有受伤的话,杜青娘顿时也高兴起来。“没有受伤就好,这一去就是大半个月的,也着实让人放心不下。”现在人可算是回来了,她也能彻底安心了。铺子里大家伙也都知道左劲松去剿匪的事儿,最开始的几天,东家瞧着神色都不太对,后面才慢慢好了些,可见也是一直在为大人忧心,现在人没事了,大家也都跟着放心了。“东家,既然大人回来了,那你要不要赶紧回家去?”江松木道。江榆木也一个劲的点头:“大人外出剿匪,肯定也念着家里,东家就赶紧回去吧!”杜青娘摆了摆手:“倒也不急,他这才进城,应该是要先去衙门交差,跟县太爷凛报清楚,那些俘虏也要交接给衙门里……这么算下来,估计是没那么快回家的。”这些事情,都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子,自然不太清楚,不过听她这么一说,倒也觉得有理,外出剿匪回来,可不得跟县太爷说清楚情况嘛!“劳烦你跑一趟了。”杜青娘从荷包里抓了一把铜钱,塞到小伙计的手里。平时她也不这么干,但今儿实在高兴。“东家,这可使不得。”小伙计显然也不习惯得赏钱。“拿着吧,这是你该得的,一路跑过来,也是累得不轻。”说完,就又道:“给你们江掌柜说一声,今儿大喜事,铺子里每人拿一百文赏钱!”听到这话,伙计顿时欢天喜地:“多谢东家,我一定把话带到。”说完,转身就跑。看人跑得这么快,杜青娘不由一阵轻笑。随即又道:“我们这边铺子也一样,每人拿一百文喜钱。”江松木、江榆木俩人,顿时也欢呼起来,一百文可不少,没进城做工之前,他们手里可从来没有一百文钱的,而且这还是工钱之外的喜钱,拿着又岂能不高兴的。顿时也一个劲的道谢:“多谢东家!”